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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弟弟別走呀,來快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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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心走陽澈以後,薛紗紗又躺在榻上賴了會兒床,這才起身梳洗。

也不知道那小男孩怎麽樣了。她一邊梳頭一邊想,現在天才剛亮,那藥效應該還能持續一陣子,等她一會兒去廚房偷偷做碗雞湯面煎個藥,再找個借口出去看他吧。

反正她估計陽澈也是巴不得自己早點離開。

薛紗紗梳洗完,滿院裏找陽澈沒找見,又去了院外的小島岸邊,晃了一圈,也沒看見他。

這麽一大早就又走了?薛紗紗想著,自顧自點點頭,也好,他走了,也省得她做個飯還要遮遮掩掩。

於是她便愉快地奔向了廚房,準備鍛煉鍛煉自己許久未修煉過的廚藝。

可剛進廚房,她就聞到一股鮮香,柴火嗞啦燃燒著,竈臺上那一口大鍋,正騰騰冒著熱氣。

薛紗紗楞了一下,看著在那鍋邊站著的人。

“表……夫君,你怎麽在這裏呀?”她馬上調整自己的人設。

陽澈轉頭看了她一眼,轉回去從鍋裏給自己撈出一大份面條,再盛上湯,皺眉道:“不是說了不許這麽叫我?”

“哇,好香啊!”薛紗紗全然不顧陽澈說的話,蹦蹦跳跳地朝那口鐵鍋湊過來,陽澈連忙啪一下蓋住鍋。

“出去。”他說道。

“夫君,這是雞湯面吧?我餓了,”薛紗紗可憐巴巴看著他,“昨天一整天你不在,人家都沒胃口吃飯……”

陽澈冷哼一聲,是誰昨天在客棧吃完那一大盤牛肉的?

“沒你的,”陽澈端起自己剛盛好的面道,“我就做了一份。”

“你騙人,這鍋裏明明還有很多,”薛紗紗一把揭起鐵鍋蓋子,指著鍋裏剩下的半鍋面道,“明明就還有這麽多,明明就是夫君留給我的,夫君不必難為情啦。”

“……”陽澈無語,“我食量大,一次能吃一鍋你不知道……薛紗紗!”

他還沒說完,就見薛紗紗已經拿著大湯勺給自己的瓷碗裏結結實實來了滿滿一勺湯面。

“哇!看著好好啊!”薛紗紗端著面喜滋滋地笑道,“夫君你怎麽知道我最愛的就是雞湯面呀,辛苦夫君啦,這才成親沒多久,就親自為我下廚做早飯啦。”

陽澈氣得覺得臉都扭曲了,他憋著一句話講不出來,扭頭就朝門外走去。

“夫君,等等我嘛,早飯一起吃嘛……”薛紗紗忙不疊地追上他。

陽澈抱著碗,東躲西藏想避開薛紗紗吃飯,可這女人卻跟只蜜蜂似地一邊嗡嗡嗡一邊對他寸步不離,最後沒辦法,他抱著碗坐上了一棵梧桐樹的樹杈上,薛紗紗上不來,終於只能靠在樹下吃。

“薛紗紗你能不能走開點?”雖是這樣,陽澈還是不耐煩。

“飯要跟最親的人一起享用才香嘛。”薛紗紗笑著,心滿意足地靠在大樹低下嗦起了面條。

陽澈無言,一陣微熱的暖風吹過,讓他那碗清亮的雞湯面裏倒映出自己那張毫無傷痕的臉,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變成小孩時的那副鬼樣子。

這女人是真不認識那個他吧?他看著樹底下的薛紗紗,在心裏又一次問自己。

“夫君,”薛紗紗擡起頭來,看著他眨眨眼睛,“你在看我呀?”

“哼,”陽澈移開眼,“我是在看你手裏那碗面,這麽香的面都堵不住你的嘴?”

薛紗紗又笑著嗦了口面,道:“哎呀,我發現夫君你還真是自信。”

“嗯?”

“你看你煮面,又軟又爛,一點嚼勁也沒有,這雞湯吧,鮮倒還行,就是鹽太少,不夠味,不過,花椒倒是放不少,麻死我了,好難吃哦……”

“……不好吃你還吃?”他伸脖子又看了看薛紗紗手裏的碗,“你還吃完了?”

“嘻嘻,”薛紗紗笑著舔舔嘴角,又揚起白嫩的小臉道,“雖然很難吃,但是這是我家夫君做的呀,做成牛糞我也吃。”

陽澈:……很好,她成功惡心得他吃不下去了。

他索性抱著剩下的面條從樹上下來,呼嚕呼嚕幾口咽了,又對她:“那你等著下回吃牛糞吧。”

說完,他擱下碗,頭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

呦,看來又生氣了?薛紗紗笑笑,等徹底確定陽澈離開扶陽島之後,她才拿著罐子把剩下的雞湯面裝進去,又煎了一大鍋藥,也出了扶陽島,朝昨天安置好小男孩的那個山洞裏走去。

“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仙凡界那塊少有人跡的野郊,陽澈倚在一棵樹下,已經恢覆到孩童的模樣,聽到黑衣男人的這聲急切詢問,面無表情地只道:“歷劫,傳點靈力給我,有點虛。”

黑衣男人皺眉,半蹲下身,一掌貼在陽澈背上,把靈力渡過去些:“我千算萬算,也沒料到你竟能遇上如此劫數。”

陽澈苦澀地拉一下嘴角:“我不也是?”

“不過如此這樣,也好,”黑衣男人看著陽澈稚嫩的臉龐,笑了笑,“你這模樣,倒是讓我懷念。”

陽澈把臉轉過去:“行了,說正事。”

黑衣男人又一笑:“如今你有什麽打算?”

“自然是要兩頭跑,”陽澈擡頭望著藍天,喃喃道,“我儲靈囊靈力不多,若想日日維持原來的身體,難。”

“你若不回扶陽島,倒是選好地方住了?”黑衣男人又問。

陽澈突然想起了他回扶陽島前,薛紗紗給他布置的那個山洞。

“這幾天我會找好。”他說道。

“你原來修煉的那個山洞不也挺好?”黑衣男人盯著他,“我去過一趟,看那裏面布置得挺舒服。”

陽澈:……

陽澈:“那不是我收拾的。”

“是薛紗紗?”黑衣男人問。

陽澈擡起頭來問:“你知道?”

“猜的,”黑衣男人轉頭看向遠方,輕聲道,“我總覺得那姑娘不簡單,只是外表看起來嬌弱了些。”

陽澈冷哼一聲:“那女人跟盛嵐夕一夥兒的,水自然深。”

“不過我倒好奇,她是怎麽發現你的?真如你所講,是因為你正好救了她?”黑衣男人繼續問。

陽澈搖頭:“她是那樣講,白虎從天而降,我殺了白虎救她,但難說真假。”

“白虎……”黑衣男人看著遠方連綿起伏的青山思索著。

“北荒冰川上有吊睛白莽虎,頭頂天,足踏百川,一聲長嘯威震八方,喜寒不耐熱,終年散居冰川之上,”陽澈道,“我也想過是否是這白莽虎,但白莽虎都為棲雪族人所養,棲雪人雖靈力強大,但從不敢輕易南下,若說是他們故意把白莽虎放入仙凡界,我倒不信。”

黑衣男人忍皺眉思索著:“有道理……這樣,此事交由我來處理,你身體虛弱,還是先靜養,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

“嗯。”陽澈點頭,又長舒一口氣,“我倒覺得自己幸運,沒失記憶,也沒受那純陽烈火、寒霜冰魄的折磨,只是堪堪變小了。”

“歷劫之時很多事都難以預料,無論如何,你還是多加小心。”黑衣男人又拍拍他的肩膀。

陽澈站起身來朝遠看了看,又道:“那我先去找新住處。”

“我倒覺得你不用費此心力,無論那薛紗紗究竟真情假意,你有個像樣的住所,倒是好的。”黑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陽澈一起走起來。

“我不想與她見面,”陽澈眉頭微皺,“畢竟是盛嵐夕的人,相處越久越危險,況且……”

“況且什麽?”黑衣男人轉過頭來挑挑眉。

“她聒噪,”陽澈低聲道,“若是惹出事端,便不好收場。”

“若是惹出好事,倒也未嘗不可。”黑衣人抿唇一笑。

“那不可能,”陽澈連忙否認,滿臉冷漠與嫌惡,“便是死,我也不可能與她有事。”

“阿澈,”黑衣男人轉頭看著他道,“我記得你一直很鎮定。”

“……”陽澈扯扯嘴角,不再說什麽,默默跟在那黑衣男人身後走,走到某個地方,黑衣男人又頓住腳步,他這才停下來,轉頭一看,薛紗紗給他布置過的那個山洞就在左前側。

山洞口還坐著一個人,身邊放著一只木桶。

是薛紗紗。

薛紗紗剛到山洞裏就找不見了阿星的人,她揪心地想了許久,覺得洞裏的布置都還是原樣,不像被人暴力對待過的樣子,便想著阿星可能自己出去找吃的去了。

或者說,去找她了?

她擔憂地在大街上找了他一圈又一圈,又漫山遍野地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一無所獲。

阿星能去哪裏呢?

她揉著走疼了的腰,滿臉惆悵,那小男孩那麽聰明,犯不著被人抓去吧?

唉,這孩子也不讓她到主島去稟告消息,真是愁人。

要不她還是在這等他好了,免得他萬一回來找不到她的人。

“看來她在那裏等你很久了。”黑衣男人站在一個樹下,遠遠看著薛紗紗道。

陽澈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不論如何,你們也簽了婚契,她也算是你的人,如此這般,不好吧?”黑衣男人皺眉道。

“盛嵐夕隨便塞個人進來騙我簽婚契,都是我的人?”陽澈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讓她等吧,再過些時日,她耐不住了,放棄了便好。”

黑衣男人沈默了。

又過一陣,他才繼續對陽澈道:“阿澈,你當明白,那婚契不是好簽的。”

“嗯。”陽澈心不在焉地答。

“每張婚契都是存在靈蘊的,也有感知,若是你當真那麽不願意娶她,就算她逼迫,興許你的血也穿不進婚契裏去。”

陽澈皺眉道:“若是薛紗紗趁我熟睡動手腳,婚契又如何感知我的靈識?”

黑衣男人搖搖頭:“且不論你熟睡的靈識如何,單說以你的靈術水平,那薛紗紗近你身,便很難。”

“此事盛嵐夕定有參與,”陽澈道,“她是七重浮霜境的修者。”

“盛嵐夕若是真能幫忙,恐怕要耗巨大的心神,才能壓制你的心神,”黑衣男人道,“你覺得她值得那麽做麽,就為了監視你?一個主島上下公認的廢物?”

陽澈:……

他想了想,總覺得自己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釋這個,但又覺得都不夠充分。

再仔細想一番後,他咬了咬唇。

似乎有道理。

但他不信,若是他自己自願簽的婚契,豈不荒謬可笑麽。

他索性道:“不討論了,無論如何,我不願娶她,事實擺在眼前。”

黑衣男人不說話了。

陽澈另找了一個山洞,在裏面一打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太陽西斜,繁星鋪滿黑夜,他才覺得周身的靈氣順了許多,彼時,黑衣男人早就離開了。

黑漆漆的山洞僅有一點月光照過來,陽澈也覺得累了,便想回扶陽島休息。

回扶陽島時他路過昨天薛紗紗為他布置過的那個山洞,轉頭一看,腳步頓住。

洞口顯然還坐著一個人,抱著一只木桶,一個人呆呆地盯著天上的星星。

她還在那?

陽澈沒多做停留,轉頭繼續朝原路走去。

她愛待多久待多久,關他何事。

回到扶陽島,陽澈打開偏房門躺上床榻,盯了會兒外面如水般清涼的月色,閉上眼。

今日沒有那聒噪的女人,果然舒服多了。

他很快跌入夢鄉,卻在做了像前日那般變小被人照顧的夢後突然驚醒。

猛然睜眼,窗外的月光依舊安靜,清涼如水。

腦海中還如噩夢般回憶著自己變小後經歷的一幕幕,畫面生動到連那日客棧盤子裏牛肉的形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陽澈睡不著,又想起了白天黑衣男人告訴他的一番話,索性站起身,去屋外隨意走了幾圈,這才確定薛紗紗依舊未歸。

心中莫名煩躁,陽澈倒了杯清茶喝下,這才覺得舒緩許多。

那女人雖然不回來,卻居然還要在夢裏折磨他,可笑。

陽澈想著想著,忽然記起之前自己在那山洞裏還放了一塊玉石,本來是練靈氣用的,但現在也用不上。

既然他不想在那個山洞裏待著了,不如現在過去把它取回來,就算那薛紗紗堵在洞口,他也可以隱身進去。

反正他也睡不著,反正取趟玉石又不算什麽大事。

至於那女人,愛等多久就多久,這夜晚清寒也無妨,就算凍傻了,也不關他的事。

陽澈放下茶杯,便出了扶陽島。

他放快腳步來到石洞口,變小身體後,本想著用一點靈術隱身進入,避開薛紗紗,但定睛一看才發現,洞口早已不見了她的人影。

這女人既沒在洞口守他,又不在扶陽島,大晚上倒是去了哪裏。

愛去哪去哪。陽澈轉念一甩袖,繼續向石洞內走去。

點燃蠟燭時,他這才楞了一下。

之前自己睡的床榻上正躺著個人,一身藍綢水袖裙,四仰八叉地蓋著被子,睡得正香,時不時還咂咂嘴,夢囈幾聲。

那不是薛紗紗麽。

陽澈楞住了。

她不是在等他麽?

她不是擔心他麽?

怎還能睡得這麽熟?!

薛紗紗不知不覺地從夢中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發現周圍居然亮起了燭光。

她半瞇著眼看清了面前的人,這才驚喜地發現是阿星。

“啊,阿星你回來了?”薛紗紗趕忙從床榻上坐起身,擦擦嘴邊的口水,“天終於等到你了……唉我怎麽睡著了……都怪我挑的這床太軟太暖了……哎阿星!你怎又走了?!回來呀!”

看著面色冰冷轉身離開的小少年,薛紗紗連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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